支着窗的横条被沈枫放下,空气困于屋内。花香渐浓,沈槐在屋内游走,在花香最浓的地方止住脚步。
她凑近。
令人作呕的如枯木腐烂般的气息,阴冷恶臭,如同毒蛇盘踞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甜腻的气味窜入鼻中,心口处骤然传来一阵剧痛,体内的内气在痛苦的催化下疯狂涌动。
熟悉的疼痛感再次涌来,沈槐两手死死摁在地上,咬紧牙关,翻涌而起的剧痛让她难以忍受,生出无措。病不是好了吗?怎会又犯?那块玉珏到底是什么?
沈枫面色焦灼:“阿姐,你怎么了?”
他的唇紧抿,背也绷得稳直,看着突然跪蜷在地的沈槐,心中惶惶。
沈槐痛到极致,一口闷血呕出。
“阿姐!”
沈枫惊乱,如孩童茫然无措般小声啜泣着,泪珠挂在他的脸上,蔓过先前的痕迹。
风雪过阵,沈槐强忍难受,轻声唤他:“小枫。”
沈枫到底不过是一个十数岁的稚童,短时间历经种种,他的心理防线像被反复拉扯的弦,在听见沈槐声音的刹那,“铮”地崩断。
“阿姐……”
“阿姐,你怎么了?你的病不是好了吗?怎么还会……我害怕,我害怕阿姐会和娘亲一样,可是,可是阿姐交代了不能让任何人进来,我……”
沈枫情绪溃乱,沈槐轻轻拍抚他的背脊:“阿姐答应你,阿姐一定不会有事。”
抽噎声渐弱,精神紧绷到极限的沈枫哭累后很快昏睡过去。沈槐缓过阵痛,起身为他点了一柱安神香,走至软榻旁,将头靠在离沈母很近的地方:“母亲,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枫,也一定会找到幕后凶手,为您报仇。”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沈槐放任自己被情绪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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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归鸟投林。
沈槐起身于房中点上烛火,深深叩拜。
如若漫天神佛,请佑她,心如所念皆可得偿。
留下一张字条,沈槐出了锦棠苑,径直去往安然苑。她回屋换上一身夜行衣,悄然从将军府后门离开。
纤瘦的身影融入夜色,沈槐整个人被严严实实地裹进深色布衣里,一方厚重的素色方巾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
眼中是恨意滋养出的无可磨灭的寒。
避开巡夜的守卫和打更人,她寻着方向穿过屋脊暗巷,直奔城西而去,步履匆匆。
夜幕笼罩了整片天时,她正翻过城西的一处破败墙檐,落到庭院之中。
从前人声鼎沸的宅楼此刻无声寂静。
庭院中荒草覆没,只余几口衰败不堪的古井枯塘,破败的窗柩连成片,并不浓郁的腐朽气味于其中弥散。
屏住呼吸,沈槐推开虚掩着雕花木门,蛛网交缠,光线昏暗。
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惨淡月光,她看见房内打翻的砚台旁半干的墨迹泛着诡异红芒。原是砚台下方压着的一张新色素笺,沾染了浓浓的腐烂气息。
沈槐正欲上前察看,凌厉的破空声毫无预兆地从背后响起,一只箭簇迅疾地朝向她飞来。
快!准!狠!
直取后心。
瞳孔骤缩,心口的霜花印记发烫,出于身体本能的反应,沈槐催动内气。
铃铎一响,寒宸鞭瞬发。
鞭影带着淬冰的寒霜精准无比地抽向身后袭来的箭簇。
尖锐的厉啸停住,箭簇被长鞭甩至一旁。
“铮!”
偷袭者反应很是迅速,抽出腰间佩剑继续向她袭来。
沈槐旋腕,鞭梢猛然崩直。剑锋被鞭影蕴含的巨力狠狠荡开,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她反手一抽,长鞭裹着剑身硬是将人拽至眼前。
那人与她相差无几的装扮。一身玄衣遮掩身形,蒙着黑巾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眸来,狭长的眸中深邃幽冷泛泛。
几乎同时,两人动了。
黑衣人踏雪而过,身形飘渺,剑如白蛇吐信窜出,又如游龙穿影,直直绞向沈槐。
沈槐手腕急沉,鞭影崩弹,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取黑衣人要害。
剑爆寒光,两相交摩。
黑衣人挽袖变招,剑尖再次向她咽喉刺来,速度迅捷,角度刁钻。
沈槐不退反进,在那剑尖即将触上肌肤的瞬间将头朝左侧猛然一偏,深色布衣下的身形陡然爆发出与外表截然不符的速度,整个人屈身滑跪至黑衣人身后。
自下而上斜撩,凌空甩出鞭响,寒宸鞭贴面横扫。
鞭影盘梁绕柱,直取膻中要穴。所及之处,空气凝结成霜,留下一道道冰痕。
“嗤啦”。
长剑与软鞭相交,黑衣人近身,沈槐便也趋之向前。清冷的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投下光束,清晰地照亮了咫尺相对的两人与其紧密交缠在一起的武器。
沈槐的目光扫过剑身,最终定格在剑柄处。剑柄处以微雕的技艺暗刻着一片如龙鳞逆向的纹,此纹路乃是前朝“潜龙卫”佩剑的独有标记。
“断阳剑!你是前朝余孽?”
压下心中惊诧,沈槐发出质问。
若非从小耳濡目染,对朝堂秘辛格外敏感,又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