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泽再次问了她那个问题:“你想嫁给他吗?”
这一次,昭玥轻轻摇头。
他为她抚去泪,“那看来,我又要帮你一次了。”
上一次他帮她,是七岁那年。
昭玥似乎明白了什么:“什么意思?你昨晚做什么了?”
汪泽从胸口的口袋掏出一个方盒,在她面前打开。
如昭玥所想,里面装的是一枚戒指,而汪泽的中指上已然戴上另一枚。
他并未单膝跪地,只告诉她:“嫁错人是会蹉跎一生的。”
昭玥愣了半天,目光浑蒙,有很多疑惑、不安,汇聚到嘴边却只问出一句:“嫁给你就不会吗?”
“不会。”他郑重其事,“如果有一天你遇到真爱,我向你承诺,随时放你走。”
她不敢相信,多年之后,在游戏之外的现实世界,这个人居然真的打败了恶霸,打算迎娶她。
昭玥从盒子里拿出戒指,自己给自己戴上。
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也对他说相同的话:“假使有一天你遇到真爱,汪泽,我也会放你走。”
多年的朋友情谊有一瞬间的模糊,那一瞬她有些不懂相惜与相爱的区别。
“放心,我不会。”
昭玥问为什么,汪泽却没有回答。
他眼中又如漫漶的字迹,她又开始读不懂他。
想来他这样的人,根本不信真爱。
昭玥满脑子响彻一句话——
错的婚姻如若蹉跎人生,不如就叫她蹉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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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周元辞瞧见汪泽手上的戒指时不怎么吃惊,“老实说,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了她把自己搭进去。”
“只是缓兵之计,如果她遇见中意的人,这段关系随时会结束。”
“你这句话我能不能这么理解——”周元辞笑得不怀好意,“只要昭玥不说结束,你们以后永远都会是夫妻,对吗?”
被戳中痛处汪泽也不恼,反而反问周元辞一句:“那么你觉得,她不会说结束吗?”
回答他的只有包厢里音响鼓点的噪音。
汪泽躲开上前搭讪的女人,不让她近身。
周元辞像是看到什么怪物:“你搞什么?”
对此,汪泽的回答是:“即便婚姻是假的,但对她总要表现得忠贞一些,不然外面的人又要说一堆闲话叫她没面子。”
周元辞有些无语。
他顶这么多年浪荡公子、寡淡薄情的帽子,却可以因为苏昭玥一个委屈的眼神从此抛却。
周元辞觉得,男女之爱中若是多一分肝胆相照的义气,那么这段情谊便会历久弥新、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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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那天昭玥毁了汪远泰的婚礼,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于是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她提着一堆礼品去兰汀公馆登门致歉。
除此之外,她也为拜访汪家长辈。
汪泽自然陪着一起。
何女士亲自给她开的门,见到林林总总的礼盒,何女士赶紧叫家中阿姨将昭玥手中东西接过。
只不过相较上次见面,何秋琼礼貌有余,疏离也有余。
上一次她亲昵地叫“昭玥”。这一次却只肯喊她“苏小姐”。
很显然,对于自己儿子从陆家公子“虎口夺食”这件事,何女士有满肚子意见,奈何汪泽态度坚定,谁也劝阻不了他,她便只能将气暂且撒到昭玥身上。
何秋琼忘不掉那晚,自己这位平日看上去没什么雄心壮志、时常流连花丛中的儿子竟露出几分豺狼般的凶狠。
他一人与苏家父母对峙,讨伐这些年来苏昭玥受到的不公委屈,又嘲讽陆家那位公子品德败坏,配不上苏昭玥。
何秋琼当时提醒汪泽这是叔叔的婚礼,不要再继续闹事。
汪泽竟直接说他与苏昭玥相爱多年,非她不娶。
何秋琼有些不满苏昭玥的家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娶太太不仅要看爱不爱,还要看她对汪泽有没有助益,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千言万语抵不过他儿子非要。
苏昭玥不是声色场所的女孩儿,苏家就算再败落,与汪家也称得上世交,自己儿子既然已经当众说与他家女儿情比金坚,负责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何秋琼默许他将苏昭玥带回家来见一见长辈。
汪泽亲自去拿了双新的女士拖鞋,端端正正放在昭玥脚边,那个架势,恨不得亲自帮她穿上才好。
何女士脸色铁青,她从未见自己儿子这么会照顾人。
昭玥踢踢汪泽,“我自己来。”
而后礼貌地叫了声“何阿姨”。
装作不爱他这么多年,今日却要装作与他浓情蜜意,昭玥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当汪泽揽住她的腰时,她的整个身体都僵硬极了。
昭玥太过习惯与他保持朋友的姿态,太过习惯他浪荡油滑的空壳。
虽说他平日对她也是照顾有加,但今日他对自己更多一分类似钟情的暧昧,昭玥从不知汪泽演技如此绝佳。
“别紧张。”见她手都不知往哪里放,汪泽在她耳边轻说。
昭玥抬手理了理耳边的发,中指指根折射一道光彩,何秋琼女士看在眼里,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