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二十章
郑含月脑海里复杂的思绪犹如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丝线。在她做出逃跑的行为之后,对于裴凛渊的告诫有了崭新的顶级理解。裴凛渊想必是早就知道了Archer的谋划,提前布置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他上钩。
她对Archer的支援在他看来纯属意外。这样他对她的警示就有明确的指向性了。
他不让她带人跑,没有不让她跑。
所以她跑也没有违逆他的意志。
但愿万一被裴凛渊抓到,她可以这样跟他辩解。一开始佣人和保镖只当她夜跑是为了锻炼身体,还猜测是裴凛渊见她体弱多病,为了帮她增强体质对她提出的特别指示,心想Cynthia小姐多么乖巧啊,先生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大晚上的还这么拼命真是辛苦了,先生的宠爱是她应得的。
直到裴凛渊震怒,下令封锁整个庄园,所有人不眠不休也要找到Cynthia的踪迹。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敢情郑含月刚才是因为惹怒了先生在跑路。和那天被暴徒追杀不同,郑含月知道裴凛渊不会真的要她的命。她只是那天被裴凛渊的规矩板子打怕了,不想为自己今天的行为负责。有谁生来就是心甘情愿任人宰割的羔羊呢?她要不是被压迫惯了,知道在结局注定的情况下,缴械投降要比负隅顽抗好受一些,怎么会总是放弃挣扎。
裴凛渊是照进她黑暗角落的一束光。
他在对她的感情上隐忍克制,在生活方面对她多加纵容。他已经在事业上达成了脾睨群雄的成就,每一个访谈都被当作教科书级别的资料盘包浆了还在反复观看,在公开场合从不轻易发表言论,却愿意陪着她把他过去经历过的那些已然变得枯燥乏味的事再做一遍,不厌其烦地传授他的经历和经验,只为她能获得些许成长。
他的引导与管教包含着救赎的含义。
是他用耐心将她滋养得敢于胆大妄为,恃宠而骄。对比她被寄放在犹太家庭时和现在,她的性情悄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当她在动用裴凛渊的资源帮宋玉芝实现愿望时,是像小偷一样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的。
而在帮助Archer脱离苦海时,她考虑的更多的是她能不能做成,是后来被裴凛渊敲打后才顾及起后果。
今晚的逃跑,她清醒后也吓了一跳。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敢在裴凛渊盛怒时,在他眼皮子底下跑掉的。可是这样也很刺激。
在此之前她一直循规蹈矩,从来没做出过这么出格的事。结果今天不假思索地做了,对于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进展性的突破?她一边跑一边想,今天Archer对她的背刺实在是值得反思。她觉得和Archer的反目就是因为她优柔寡断的性格造成的。Archer最后一刻的憎恶眼神给她的精神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如果她的能力强一点,性格好一点,能够巧妙地化解矛盾,解决根本问题,或许就不会酿成这样的惨剧了。
这里面也有她的责任。
她内心的自责战胜了她对惩罚的恐惧,没等庄园里的保镖和佣人们开始大规模清查,她就自己跑了回去。
其中有几分讨好裴凛渊的成分。
庄园虽大,但她出不了庄园的大门也无济于事。等到裴凛渊彻夜担心,耐心告罄,大家耗费大量的时间经历一寸寸排查,把她揪出来。
她大概离死也不远了,还会引得保镖和佣人们的不满。她这样折腾了一番,庄园里的保镖和佣人们见到她的那刻都直呼谢天谢地。没人愚蠢到拿她邀功。
新任管家更是在杨争辉的授意下,在裴凛渊面前给她说好话,夸赞她敢于自己站出来承认错误真是勇气可嘉。
裴凛渊闻言冷笑了一下,睨着文静瘦弱的郑含月说:“要怎么做,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郑含月没有求饶或辩解,低眉顺目地走到他面前,就要跪下。裴凛渊忽然一把搀住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淡淡遣散众人,随即猛地箍住她的腰让她整个身子悬空,大步流星地向书房走去。两人的体型差大到他这样拎她也毫无违和感。痛苦的是郑含月。
她的腰肢再柔软也经不住裴凛渊用这个姿势让她承受自己全身的重量,从皮到骨都是疼的。
可在裴凛渊的怒意下她连一声闷哼都不敢发出来。想想都知道,一会儿要比这疼得多。
她的手心在发痒,腰杆怎么都直不起来。
裴凛渊不让她跪,只是不让她在外人面前跪,转眼间她已在软垫上跪了一刻钟。
她双手捧着裴凛渊送她的那柄戒尺举到眉前,穿了一天的粉色百褶裙整齐地叠放在她的脚边,上半身连着大腿都直挺挺地立着,两条胳膊都在因酸涩颤控裴凛渊也没有处理其他事,坐在她身侧专注地守着她。他虽一言不发,但灼热注视着她的目光让她完全忽略不了。她挑战着身体的极限,煎熬苦撑。
起初只是胳膊在颤动,后来身子也摇晃起来。裴凛渊终于开口:“Cynthia,是什么让你胆敢逃跑又自己跑回来,是动歪脑筋想出的刁钻主意吗?你的诚意只够支撑你十五分钟?”郑含月声线颤抖,轻声回答:“没有,先生,我还能坚持。”裴凛渊“嗯"了一